原来国泰民安就是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题记

初春的凉意顺着窗棂攀进钢筋高楼中，带着一点草木初醒的泥土香，把人诱到窗边。宽阔的柏油马路上，空空落落的，没有行车。行道树在这方空旷的天地间肆意地伸展着，人行道上有几个零星的行人，逐渐浓郁的青绿却未能挽留一个路人驻足观赏。街上偶尔几个熟人相遇，远远地就互相打起招呼，口罩拦着看不清表情，但是那笑意纵横的弯弯眉眼却为这初春更添了几分暖意。也没有多余的客套，更没有过去热络的握手、拥抱，热情而克制的招呼过后，两个好友擦肩而过。而今日，我也是这零星路人中的一员。

我的父亲是一名党员，在市公安局机关党委工作，所以疫情期间，他总是很忙碌。他在大年初二就已经回到了他的工作岗位，每天早晨八点就出门准备上班，晚上也时常要加班。等到初五他轮休在家，我约他看电影，他却又有不同的“借口”——“新一批民警马上要去一线开展工作，我名单还没有整理”、”发放的口罩数量对不上，爸爸去打个电话”“我在整理捐款单，再等一会儿”——更多的，他不会解释那么多，只是一句“我很忙，很抱歉，再等等。”很偶尔的，我会给上班的他打电话，电话那头听起来总是忙乱，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总是疲惫，但是私底下，他从没抱怨过一句。

我的母亲，一直信奉“女性能顶半边天”的母亲，是一名银行会计。为了确保疫情期间，民众仍旧能进行资金流通，母亲也很快就复工了。她在家里的时候总是充满活力的，但是上班的那几天她总是很累，我关心她，她也只是笑笑，蔫蔫的，好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直到后来，最艰难的那段时期过去以后，她才告诉我，她所在的支行是芗城区唯一依旧开放给民众的建设银行，而因为疫情，银行员工只能轮流上班，开放的窗口少，业务却更紧急，于是上班的人工作量骤增，她就要兼任大堂服务人员和后台会计两个职位，所以那几天才尤其辛苦。

而那一天，我的父亲与母亲都去上班了，但家中储粮已所剩无几，我就担起了出门买菜的任务。

菜场离我家不远，几百米的距离就到了。菜场门口早没有过去的热闹，叫卖声、讨价声、招呼声都消失了，门口偷偷摆摊的小摊贩也都不知所踪。

走近了就看见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志愿者拿着体温计等在菜场唯一开放的出入口边——是个很漂亮的小姐姐，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大概是来的人不多，脚尖在地上点着什么节奏，发尾随着脚尖的动作轻轻一晃一晃的。

她看见了我，一下子进入工作状态，严肃起来，拿起机器在我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同时稍微检查了一下我佩戴口罩是否正确，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才说“可以了”。我看见她似乎笑了一下，顿了一下小声地说“疫情期间减少出门哦”。我也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菜场里头要比外面温暖许多，商贩不多，客人也不多，但无端端就是给人一种熟悉的热闹的感觉。菜场里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没戴口罩的会被外面的小姐姐拦住，进行思想教育。

菜摊前聚了几个客人，大多都是有些年纪的老人，竟然也都带着口罩，没有趁机把口罩摘下。摊贩和客人之间虽然保持着距离，但也不时互相交流着，气氛很融洽。

卖菜的吴大姐看见我，有些吃惊，关心道：“你一个孩子怎么跑出来了？这次疫情很危险，你还小，留守家中，别出来乱跑”

“家里没饭（菜）吃了。”我对她笑笑，道了句谢。

摊子旁边是几个老奶奶和一位老爷爷，他们正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菜篮子里挑菜，速度一点不慢。他们的话题似乎总是围绕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我只听到他们在聊网课，几个老人家，聊起电脑、手机、直播、网课，却一个个头头是道。有嘟囔的埋怨，有欣喜的炫耀，也有客观的评价，热热闹闹的。

这时，一道响亮的嗓门插了进来：“徐大姐，林大姐，你们聊什么呢？”大家都转了头去看，是一个时髦洋气的老太太。她边喊着话，边把口罩取了下来。

这一行为却遭到了几个老人的一致敌对，那位老爷爷甚至往后退了几步，还嘟囔着，“一米一米，至少一米”。徐奶奶大概跟她最熟，眉头一皱，架势一端，竟就开始了批评教育：

“现在是什么时候？疫情最严重时期，国家已经这么难了，我们身为老人家更要（给孩子）做好表率，你怎么还添乱呢？小林（志愿者）都教育了你多少次了，你也不改，你这就是浪费公众资源，违反公共规则。再说，你万一真的怎么了，那你的儿子孙女多难，我们也难过啊……”

几位老人家站在同一阵营，颇有几分同仇敌忾。时髦奶奶几次想要反驳，却被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还是戴上了口罩。老板娘就站在那儿，笑着看热闹，偶尔打个圆场。虽说是在斥责，但是那些粗糙话语里的温度，却依然温暖了这个菜市场的初春。

离开菜场的时候，我看见那位志愿者小林姐姐又揪着时髦的陈奶奶在做思想动员，也不知她们说了什么，陈奶奶直点头，乖乖地在学怎么戴口罩。离他们约莫一米远，几个年轻人静静地站在一边，排着队，在等着测体温。

街上的行人依然不多，天气依然清清冷冷，这场疫情下的人们，都有些迷茫和恐慌，但更多的，是生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

这就是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下的漳州市井，疫情是残忍而恐怖的，但漳州这座小城市，像这座小城之中随处可见的行道树一样，依然在顽强而坚定地向上生长着，生活着。这场疫情，不可避免地，给每一个漳州人都带来了改变：普通民众戴起了口罩，更多地蜗居在家中；医生们有些已经主动请缨冲向前线，也有些仍坚守家乡，为民众继续着最基本的医疗服务；小商贩们也都自觉地紧闭店门，只有不能停工的银行职员、清洁员和疫情督导的人还较为频繁地在街上走着。这就是疫情下的漳州，是疫情下我国全国人民的缩影。

我怀念那个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中国，但我更感感激这个市井清冷但热血满腔的中国。我相信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我相信天空的辽远蔚蓝，相信人间的大爱温暖，相信铿锵的誓言，相信生命的平安；我相信“人间的事，只要生机不灭，即使重遭天灾人祸，暂被阻抑，终有抬头的日子。”我相信，中国会迎来云销雨霁，彩彻区明的一天。

此生，无悔入华夏！

附图：

（图1为2020年1月28日父亲为各政府分局派发口罩）

（图2为2020年2月14日芗城区志愿者为老人测量体温）

（图3为2020年3月12日芗城区菜市场测温点）

（图4为2020年3月12芗城区菜市场购物现状，秩序井然）

姓名：沈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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